试想有两根长约20厘米的细长棍子。若我在一家亚洲餐馆的餐桌上看到它们,会用它们夹起面条,送入口中。若是在儿童打击乐课上,这两根棍子看起来就像是打鼓用的轻量棍。在其他

从可供性到器具

试想有两根长约20厘米的细长棍子。若我在一家亚洲餐馆的餐桌上看到它们,会用它们夹起面条,送入口中。若是在儿童打击乐课上,这两根棍子看起来就像是打鼓用的轻量棍。在其他不同情境下,借用海德格尔的概念来说,这两根棍子就是不同的“全套器具”的一部分。一件器具总会牵涉另一件器具,继而是一连串的社会实践,或多或少都需要协调配合。只有在这些社会实践中,单个物体才会显得有用。因此,筷子是用餐习惯的一部分,这种用餐习惯还包括以碗代替盘子,用黏稠的米饭取代粒粒分明的豆子。若要用筷子夹起餐盘里的豆子,或者在一家高级西餐厅用筷子吃上等牛排,用餐者一定会忍不住说:“这些餐具毫无用处。”

筷子和刀叉分属两套不同的器具。它们的有效性不仅仅在于实现行动者和独立的单一物体之间的匹配,这种匹配也不仅仅由行动者自身目的所决定。而是在使用筷子或刀叉等器具的过程中,我们使自己处于规范中。这个规范可以理解为人做事的某种方式。这些规范多半是难以言明的,我们在社会实践和使用器具时会遵守。这是他人决定了世界如何呈现于我们面前的一种方式,即便我们并未与他人进行互动。

从可供性到器具

花一点时间环顾你所处的任意一间房间。我在图书馆里,图书馆的墙呈现些许米黄色。如果有人问我墙是什么颜色,我会不假思索地回答米黄色。如果再仔细观察并加以分析,我会注意到在某一时间特定的光照下,例如4月阳光明媚的时候,或者8月雾蒙蒙的天气时,墙的不同部分呈现的是不同程度的米黄色,有的深些,有的浅些,有的映着窗户的眩光,有的被头顶的日光灯照亮,有的更接近暖色调的台灯,还有的处在阴影当中。

但这不是为了澄清我原本对墙颜色的认知是统一的米黄色,因为新的认知会取而代之。经验主义最喜欢谈这种新认知。莫里斯·梅洛-庞蒂(Maurice Merleau-Ponty)曾写道,经验主义者不关心我们看到什么,只关心我们应该看到什么。但在分析我的视觉体验之前,我看到的仅仅是一面米黄色的墙。这表示,无论最初决定认知的是什么,都不仅仅是经验主义者所理解的刺激。

首先,我从以往的体验进入了当前的体验。从过去的经验中,我知道在不同光源的照射下,物体的外在会发生变化,其中之一就是季节和日常光照的变化会产生某些特定的变化方式;另外,云的分散和聚合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物体的外在变化。婴儿未曾学习过这些,人们怀疑他感知到的不只是一面简简单单的米黄色墙,而是具有更加丰富的内容。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感知者,我用吉布森的公式,从刺激流中提取不变量,我感知到的是不变量,除非我努力不这么做。而艺术家则必须这么做,在画布上用不同的颜色表现同一面墙。

再者,我对于世界的经验中包含着他人的经验,因为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共享的,这是基本特征。思考“色彩恒常性”问题时若考虑到这一点,经验主义认知观点的局限性就一目了然。我并非婴儿,也非白纸一张。作为适应社会文化的成员之一,我碰巧知道画家是如何绘制一面墙的。他们不会处处用不同的颜色悉心勾勒出几何形状。他们会拿着20升的颜料桶大肆涂抹。当我坐在一间米黄色的房间里,处理自己的事情时,我不会刻意去想这些。但是我有这些社会知识的储备,而且这似乎决定了我对墙的即时感知是它并非统一的米黄色。之所以说这种感知是“即时”的,是因为它并不建立在解释的过程之上,也并非随着基本感知而来。

墙体颜色的统一性是社会事实,我在日常生活中感知到的似乎都是社会事实而非肉眼事实。肉眼事实不会受到挑战,但在理解人类感知中的作用十分有限。尽管在现象学上有重要意义,但当我们以特定方式进行感知时,肉眼事实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起决定作用。我必须暂时放弃我的日常感知方式,才会感知到墙体的颜色有变化。

艺术家就是如此。他必须将自己的日常感知陌生化,日常感知建立在过往经验上,也受制于过往经验,包括居住在完全模式化的世界中的经验。她必须像婴儿一样去学习感知,或者以经验主义者所认为的我们所有人的感知方式去感知,这是一项细致而非凡的成就。优秀的艺术中没有一点初期的稚嫩,它确实向我们展示了一种通过意识感知到的世界,这种意识来源于艺术家。

那么,对抗经验主义的关键点在于,我们是社会存在,有自己的人生经历,而非数码相机或录音机。我坐在图书馆里写书的时候,听见后方高处传来一阵响声。尽管我能听见,但它对于日常生活而言是陌生的,我难以用纯自然的语言来描述它,比如说出到达我耳中的压缩波的频数分布。如果问我听到了什么,我会说通风系统。我生活的社会中,大厦里会有这样的系统,因而我会产生预先反应,产生对这一声音的即时认知。在经验上,感官数据先于空调系统而存在,而我不需要再对感官数据进行解读。在另一种情境下,我会把这种声音当作树林间的风声,但现在,它出现在一系列社会实践和规范的背景下,我所在的这间图书馆的设计和日常运作都受此支配。这些习以为常的社会知识进入了我的感知,因而我听见的是空调系统的声音。

以这种方式命名我的体验是最符合实际现象的。而且,我可以用自然语言描述这种声音,但是这样就必须依靠一系列的理论假设。假设有一个人,天真幼稚,未受文化熏陶,是完全独立的个体,听到了这一声音。这种虚构的人物我们都很熟悉,就是根据认知主义的传统设想的人类,从贯穿整个18世纪的笛卡尔的著作《第一哲学沉思集》(>Meditations)一直到当代的认知科学。

我们生活的世界已经由我们的前辈命名,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被赋予了意义。我们发现自己被“扔”到世界的洪流中,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从他人手中认识到现存事物的意义。一开始我们是如何获取这些意义的呢?这些问题引人深思,思考下面发展心理学中极具吸引力的几个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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